听到那个“特别刺耳”的金属划痕声音，许婷在街边停靠的汽车中，抬头看去。

(资料图片)

距她50米左右，一辆白色轿车正在行驶，车前盖上躺着一个女人，车底有“金属器划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”。那辆车从她面前驶过，又撞向两个骑电动车的路人，最后撞到一辆出租车，停了下来。

同样听到声音出门查看的，还有在临街一家便利店工作的王燕。2023年5月13日下午3点左右，街上有许多学生，而她听到的“滋滋声”通常意味着“紧急刹车”，意识到这一点，她顿时感到害怕。

事故发生在山西省吕梁市兴县晋绥东路的街头。根据5月14日兴县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发布的通报，犯罪嫌疑人郭某亮因感情纠纷杀害3人、致伤1人后，驾驶一辆白色小轿车逃窜，将1名出警人员和13名行人撞倒。截至目前，该案件共致7人死亡，11人受伤。

通报称，目前，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抓获，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中。省市县有关部门已成立联合工作专班，全力开展相关处置工作。兴县政府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后续调查结果将及时通报。

“正是上学的时间”

白色轿车撞行人，发生在兴县县城晋绥东路。那条街上商铺密集，开着几间学校及补习机构。

附近居民汪缪称自己亲眼看见，那辆白色轿车开得很快，在撞到第一个人的时候有刹车，而后又加速碾压路人，“从撞到第一个人开始，到一辆出租车截停，总路程约一公里，撞上行人十多个。学生儿童多，正是上学的时间”。

许婷看到，事发时，街边有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。碰撞声后，她缓了片刻，慢慢开车向前行驶。她先看到，马路对面的路上躺着一个孩子、一个老人，他们骑的电动车已经被撞坏。然后她注意到，马路中间躺着一名伤者，一辆白色轿车压在伤者身上。在路边，她又看到两名伤者，一个是孩子，一个是老人。“前后不到两分钟。”

附近的居民周博说，自己在现场看见了一个带血的书包，几只沾着血迹的运动鞋，和几辆被撞烂的小型电动车。据其所说，有至少两名初中生和一名小学生在事故中被撞，“他们穿着校服，那个初中男生是我妹妹的同学，他们一个班的”。

他还注意到，一名老人躺在路边，有几个市民在旁照应，将其手机拿出来，解开锁，给老人的家属打电话通知情况。很多人不敢往路中间靠，站在路的两边。在周博提供的视频中，响亮的警笛声传来，一名女子站在倒地伤者旁边，哭喊着寻求帮助。

在撞车后，周博见到那名肇事者从车上下来，身着黑衣，身高一米七左右，不胖不瘦，下车的时候有点慌张。

他说，该名男子是“拎着钢管下来的”，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去。“当时那个出租车司机不知道情况，就问他‘你是怎么开车的’，那个男的提着钢管下来，司机也没有多说什么。”

汪缪说，该男子随后弃车而逃，进入附近一栋高层居民楼楼顶，约30层，欲跳楼，“看到太高不敢跳”，大约十多分钟后，警察赶到将其逮捕。“他坐电梯去了楼顶，要跳的，然后没跳”，周博也看到，“然后警察就把他逮住了”。

他在事故发生次日看到通报，得知那个被黑色头套罩住的男人叫郭某亮，就在撞人的一个小时前，因感情纠纷杀害3人，致1人受伤，随后驾车逃窜。

村里行凶，逃往县城

血案发生在兴县奥家湾乡沟门前村，距晋绥东路约30分钟车程处。

兴县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的通报显示，经初步查明，犯罪嫌疑人郭某亮（男，27岁）因感情纠纷在奥家湾乡沟门前村将郭某英（女，21岁）致伤，将裴某英（郭某英的婆婆）、蒋某龙（郭某英的丈夫）、蒋某宸（郭某英的儿子）杀害。

“我叔伯弟弟已经死亡了，他媳妇住院重症。”5月14日，蒋某龙的堂兄蒋安语气低沉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受伤的家人躺在重症监护室，自己正在照看并安抚长辈情绪。他并不知道这场灾祸是何起因，在13日下午2点40分左右，他接到电话赶到现场，“人已经没了”。

他说，蒋某龙夫妻俩平日里并不住在村中，村里只有蒋某龙的母亲裴某英带着两岁的小孙子生活。蒋某龙的父亲五十七八岁，是名瓦工，蒋某龙是搞装修的，“他们全家在外头打工”。

5月13日这天，蒋某龙夫妻俩刚好回村，是因为他们在县城的房子刚刚装修完，回来探亲。蒋安说，“他们装修完房子了，我叔伯弟弟（蒋某龙）也准备去打工了，两个人相跟着去县城，路上出的这个事情。”在蒋安的认知中，蒋某龙夫妻俩关系“挺好的”，“都是相跟着走的，出事的时候（关系）也挺好”。

蒋安称不太清楚案情，但提到嫌疑人郭某亮并非本村人，在距沟门前村“七八里地”的另一村子生活。

沟门前村村民赵桥称，蒋某龙与妻子是在回县城的路上最先遭遇袭击的，“离我们村二十多里路，半路上杀害的。后来他（郭某亮）又到了我们村，要把姓蒋的母亲跟儿子在村里（杀害），差点要把房子给点起烧了。”他说，事发时自己并不知情，是当天夜里公安来村调查才知道的。

另一名村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“他（郭某亮）到我们村杀完人之后，就驾车逃跑，往县城跑了。”

（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）

（记者 高伊琛 实习生 胡怡芹 林倩伊 陈元）